当“假装上班”成了一门生意,我们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演员
发布时间:2025-08-10 07:47 浏览量:1
在深圳南山的写字楼里,有这么一家公司:没有老板,没有KPI,甚至没有正经业务,但每天早上9点,工位准满。年轻人西装革履地打卡,端着咖啡敲键盘,对着空气开视频会议——他们付58块钱租个工位,只为演一场“我在上班”的戏。
更离谱的是,这家“假装上班公司”的生意火到要排队。有人买月卡,天天来“上班”;有人租虚拟工位,就为了给父母发张“加班照”;甚至有HR跑来挖人,以为这是家低调的新创公司。
当“演打工人”比“做打工人”还卷,这背后哪是荒诞?是35岁被裁员不敢告诉家人的中年危机,是应届生投100份简历石沉大海的绝望,是整个社会把“没工作”和“失败”划等号的集体焦虑。今天咱们就撕开这层遮羞布:为什么我们宁愿花钱演戏,也不敢承认自己“待业”?
一、58块钱租个“体面”:那些在假装里躲雨的人
老王在“假装上班公司”待了3个月,直到拿到新offer那天,他才敢把藏在抽屉里的抗焦虑药扔进垃圾桶。
他原来是某大厂的技术主管,38岁那年被“优化”,HR拍着他的肩膀说“你经验丰富,出去随便找”。结果投了87份简历,只有3家公司愿意面试。有次面试官盯着他的简历问:“您这个年龄,还能熬夜改需求吗?”老王没说话,默默把简历收了起来。
“我妈有冠心病,上次邻居问起我工作,她立刻说‘我儿子在阿里带团队呢’。”老王不敢戳破,托朋友找到了这家“假公司”。每天早上7点出门挤地铁,中午和“同事”(其他租客)拼单外卖,晚上假装加班到8点再回家。电脑屏幕永远停在代码界面,桌角摆着印着大厂logo的马克杯——这些都是他维持“体面”的道具。
比老王更年轻的,是应届生小周。她租了“虚拟工位套餐”,不仅能拿到印着“某科技公司”的工牌,连朋友圈定位都能帮她“挂”在陆家嘴。“毕业半年没找到工作,同学群里都在晒工资条,有人说‘起薪2万’,有人说‘公司给配了MacBook’。”上次同学聚会,有人拿着她的“工牌”起哄:“周总混得可以啊,下次跳槽带带我!”小周端着酒杯笑,手却在桌子底下攥出了汗。
她算过一笔账:每月花1500块租“假装上班”服务,比在家里被父母念叨“早知道不读大学”划算。“至少现在出门,别人问起工作,我能抬头说‘在陆家嘴上班’,不用捏着衣角说‘还在找’。”
二、从“找工作”到“演工作”:是谁把打工人逼成了演员?
在“假装上班公司”的客户里,有个很扎心的规律:35岁以上的占40%,应届生占35%,剩下的是“不敢告诉家人自己辞职”的年轻人。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摸鱼,是为了演一场“我很正常”的戏。
35岁的“职场死刑”:连失业都得藏着掖着。老陈40岁那年被裁员,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染了黑发。“招聘软件上的筛选条件明晃晃写着‘年龄35岁以下’,我投简历时只能把出生年份改小3岁。”有次面试被拆穿,面试官冷笑:“您这年龄,还跟年轻人抢饭碗?”
他在“假公司”的工位抽屉里,藏着一沓被退回的简历。“我每天假装写方案,其实在偷偷学Python。有次隔壁工位的小伙子问我‘哥,你这代码写得挺溜啊’,我差点掉眼泪——在真公司里,谁会在乎一个40岁的人还在学新东西?”
某招聘平台的数据显示,35岁以上求职者的简历回复率不足20%,比应届生还低。就像老陈说的:“年轻人找不到工作,别人会说‘慢慢来’;35岁没工作,别人只会说‘他被社会淘汰了’。”
“无业即失败”的枷锁:连小区保安都在审查你。小林在家待业1个月,最后被逼到躲进卫生间哭。“早上8点出门买早餐,保安大爷问‘今天不上班?’;下午收快递,快递员说‘这个点在家,是自由职业吗?’;连楼下卖水果的阿姨都凑过来‘听说你辞职了?现在工作不好找吧?’”
这些“关心”像针一样扎人。她妈甚至说:“实在不行先去超市理货,至少别人问起来有个去处。”最后小林宁愿每天花60块在“假公司”坐着,也不想在家听这些“好心”的盘问。
某社会调查显示,72%的待业者最害怕的不是“没钱花”,而是“被别人议论”。就像老王说的:“现在的社会,好像你不上班,就成了‘异类’。哪怕你存款够花3年,没个‘工作单位’,都抬不起头。”
三、“假装上班公司”火了,藏着3个扎心的社会真相
就业难不是“危言耸听”:100个人抢1个岗位,简历堆成山。“假装上班公司”的老板大多是前HR,他们比谁都清楚就业市场的残酷。杭州某“假公司”创始人透露:“来租工位的应届生里,有人投了200份简历,只收到3个面试邀请。”
去年某招聘平台的数据显示,应届生岗位竞争比达到103:1,相当于100个人抢1个饭碗。更恶心的是“虚假招聘”——很多公司明明不招人,却把岗位挂在网上“收集简历”,让求职者在“希望”和“失望”之间反复被耍。
小周就被耍过:“我投了一家公司,HR说‘你的简历很合适’,让我等复试通知,结果等了1个月,发现岗位还挂着。后来才知道,他们只是想看看‘市场行情’。”这种事多了,年轻人连“找工作”的力气都快没了,只能先在“假公司”耗着。
“面子经济”压垮成年人:没工作比没钱更让人恐慌。在“假公司”的留言本上,有人写:“我宁愿每天吃泡面,也要租个工位,就为了回家时能说‘今天加班’。”这背后是成年人的“面子困境”——工作不仅是赚钱的手段,更成了“社会认证”的标签。
心理学上有个词叫“身份焦虑”,说的就是这种状态:当一个人失去“员工”“同事”这些社会角色,会突然觉得自己“没用了”。老王的邻居是个退休教师,每次见他都要念叨“人活着就得有事干”,这话听多了,他连下楼倒垃圾都得避开对方。
更无奈的是,这种“面子”还关乎亲情。小林说:“我爸妈觉得‘你有工作,我们在亲戚面前才有面子’。上次表妹结婚,我妈特意叮嘱我‘穿得正式点,别说自己还没找到工作’。”
“假装”是为了“真活下去”:这里藏着最后的尊严。别以为来“假公司”的人都是在“逃避”。他们中,有人在偷偷准备公务员考试,把“假工位”当自习室;有人在做自媒体,需要一个“像办公室”的场景拍视频;还有人在偷偷学新技能,桌上摆着“UI设计”的教材。
“假公司”老板说过一个故事:有个女孩在这里待了半年,每天假装“做报表”,实则在写小说。后来她的书出版了,特意回来送了本签名版:“这里的好处是没人打扰你,大家都在‘演’,反而给了我偷偷努力的空间。”
对这些人来说,“假装上班”不是自欺欺人,而是给自己留了个“缓冲带”。就像老陈说的:“我们不是怕找不到工作,是怕在找到之前,先被焦虑和议论压垮了。这里至少能让我们喘口气,假装自己‘还正常’。”
四、比“假装上班”更该警惕的:是社会对“失败者”的零容忍
在日本,有“自由职业者”专门的社交圈;在欧美,“Gap一年”(间隔年)是很正常的事。但在我们这儿,“没工作”几乎等于“没前途”。
某大学教授说:“这和我们的文化有关——从小到大,父母问‘考了多少分’,亲戚问‘工资多少’,社会默认‘成功=有份好工作’。这种单一的评价标准,让很多人不敢‘停下来’。”
就像小周吐槽的:“我想先考个证书再找工作,我妈却说‘别人都在上班,你在家啃老’。好像你必须马不停蹄地工作,哪怕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,也比‘待业’强。”
更可怕的是,这种“零容忍”正在蔓延。35岁被裁的人不敢说自己在找工作,怕被说“被淘汰”;应届生找不到工作觉得“对不起父母”,怕被说“书白读了”;就连辞职备考的人,都得偷偷摸摸,怕被说“不务正业”。
其实啊,工作丢了可以再找,年龄大了可以学新技能,暂时没找到方向也不可怕。真正可怕的是,我们把“上班”当成了唯一的人生剧本,容不下一点“脱轨”的可能。
希望有一天,没人再需要“假装上班”。到那时,没工作的人可以坦然说“我在调整”,35岁被裁的人可以说“我在尝试新领域”,应届生可以说“我想慢慢找个喜欢的”。毕竟,一个健康的社会,不该让努力生活的人,连“暂时停下来”的勇气都没有。
最后说句掏心窝子的话:那些在“假装上班公司”里演戏的人,演的不是“上班”,是想在这个紧绷的世界里,给自己留一点点体面。而我们这个社会,真该学着对他们说一句:“没关系,慢慢来。”